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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優秀范文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賞析八篇

發布時間:2022-08-22 16:26:24

序言:寫作是分享個人見解和探索未知領域的橋梁,我們為您精選了8篇的王維的山水田園詩樣本,期待這些樣本能夠為您提供豐富的參考和啟發,請盡情閱讀。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

第1篇

摘要空寂之美是王維山水田園詩最突出的藝術魅力之一。譯者要準確把握這種以“空寂”為主基調的詩中“真趣”,斟字酌詞,展“空”字之禪機;切思巧譯,傳虛無之玄妙;重組動靜,顯靜美之靈動,以最大限度再現王維山水田園詩作空寂之境的美學意蘊。

關鍵詞:王維山水田園詩 空寂之境 美學再現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一 引言

盛唐著名詩人王維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山水田園詩人,也是中國詩史上唯一獲得“詩佛”殊榮的詩人。憑借其精湛的藝術修養以及獨特的禪思感悟,王維將禪的靜默觀照與山水審美體驗合而為一,將曠遠幽寂的自然之美與空明沉靜的心境之美融為一體,創作了一首首富于空寂美的山水詩,從而形成了其獨特的空寂詩風。王維筆下的“空寂”超越了死氣沉沉的幽寂,達到了富有鮮活生命力的沉靜飄渺,是一種體悟到自我心性和客觀物象自適自足、和諧圓滿的空曠與超脫。因此,在英譯王維詩歌的過程中,譯者要準確把握這種以“空寂”為主基調的詩中“真趣”,深刻體悟其秀美而無纖弱、空寂而不冷漠的美學格調,以最大限度地再現其山水田園詩歌空寂之境的美學意蘊。

二 斟字酌詞,展“空”字之禪機

以“空”字直接入詩展現空寂之美是王維山水詩歌的顯著特點。據統計,在《王維全集》所收錄的441首古近體詩中,有84首出現了“空”字,大約每5首就出現一次。詩中的“空”字不但包孕著濃厚的禪趣玄機,而且在濃化空寂詩境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為此,“空”字翻譯的成功與否也就成為再現原文空寂之美的關鍵所在。以《鹿柴》首句“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中的“空”字譯文為例:

譯文1:A hollow mountain sees no soul,//But someone"s speaking does reecho. - Liu Junping

譯文2:I see no one in mountains deep,//But hear a voice in the ravine.(許淵沖)

譯文3:Empty the hills,no man in sight,//Yet voices echo here; (楊憲益、戴乃迭)

“空”是禪宗對宇宙和人生抽象思辨的最高范疇。其核心理念是主張以幻解空,從世界的“有”中悟“空”,以引導人們看破紅塵,從幻想中尋找安慰。王維詩中的“空”是外物在詩人心理感覺中的清靜沉寂,是從“有”中悟“空”后達到的外物與心境的空靈契合。

譯文1“hollow”一詞字面意為“空心的;中空的”,它指一個實體內尚未充滿的的空間或在一個表面下的凹陷或凹面。用“hollow”闡譯山之空,是以實譯虛,實際上是將山視為實體,描述山中景物的荒涼蕭疏,這不但有違原詩“空”字含蘊的虛幻之境,更難以再現詩人“入空”之心與客觀環境的契合。另一方面,“hollow”的派生義中也含有“虛偽、虛假、空虛”之意,易使譯文讀者對“空”產生貶義的聯想,從而曲解“空”的意境之美。

譯文2選用“deep”更多出于“音美”考慮,意在保持“deep”和下句“peep ”的韻腳一致(Through the dense wood the sunbeams peep),但由于深山與空山在外延及虛實含義上差異較大,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減損了原詩空寂的意境。

譯文3的“empty”尚屬理想譯文。因“空”和empty(having nothing within)不但表層含義完全對等,且深層含義也妙合無間。新大英百科全書對“empty”的名詞“emptiness”這樣解釋道:

“called nothingness,or void,in mysticism and religion,a state of "pure consciousness" in which the mind has been emptied of all particular objects and images.”

可見,“empty”的深層意蘊中還含有宗教或神秘色彩的“pure consciousness(內心沉寂清靜)”之意。這不但符合詩人空寂淡然的心態,而且有助于表現禪宗所提倡的清靜虛空的禪寂意理。

三 切思巧譯,傳虛無之玄妙

王維山水田園詩空寂之美的最突出特色在于詩人營造的朦朧玄妙的幻覺效果。秉承著禪宗美學“空幻”的觀物方式,詩人以一種非有非無,若有若無的眼光創造意境,著意刻畫一些亦真亦幻、恍惚有無的物象,從而產生似有若無、空靈搖曳的韻外之致。下面以《終南山》前三聯為例,探討譯者們的不同處理方式。原詩這樣寫道:

“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

譯文1:Taiyi soars toward the heavenly Gate,//Range upon range, stretching up to the sea.//White clouds merge as I turn back to gaze,//While bluish mists vanish when I look closely.//As the Mid-peak divides celestial zones,//Gorges and ravines in light and shade differ….(孫良)

譯文2:The highest peak scrapes the sky blue;//It extends from hills to the sea.//When I look back,clouds shut the view;//When I come near, no mist I see.//Peaks vary in north and south side;//Vales differ in sunshine or shade…(許淵沖)

本詩描繪了終南山的雄偉氣勢和奇妙空幻的山中景色,抒發了詩人游山的感受與情趣,揭示了世間萬物“空幻”的本質。

首聯從大處著筆,運用遠鏡頭狀寫終南山的高峻與廣闊。首句狀寫終南山的高峻。“太乙”,終南山別稱。“天都”喻天帝之都。用太乙的高形成“近天都”的效果,是勾勒終南山朦朧“輪廓”的關鍵所在。譯文1用音譯法直接將“太乙”譯為“Taiyi”,保留了中國文化特色,同時用“soar toward”較貼切地傳達了山勢雄偉、高聳如云。但語意略顯直白,詩中的朦朧意境有所喪失。比較而言,譯文2更為巧妙。“The highest peak”點出了終南山之高,把“近”譯為“scrapes”,表示有摩擦性地接觸或滑過。從視覺上看,終南山“近天都”實際上意味著與白云相觸,而白云在流動之際,也同時顯示出山高且朦朧的視覺效果。“scrapes”一詞形象地勾勒出了闊大朦朧的意境,傳神地再現了隱約感。“連山接海隅”狀寫山的廣闊。根據透視原理,所在空間越大,離觀察者距離越遠的物體就越模糊,而“模糊”正是禪宗認識事物的一種方式,因此譯文應注重渲染“寬”、“廣”、“遠”的境界,以更好地襯托下聯虛無縹緲之境。整體來看,兩譯文雖傳達了山勢綿延鋪展到大海之邊的表層含義,但對“寬”、“廣”、“遠”這類境界詞處理的力度似有欠缺。

頷聯“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落筆于廣闊空間中變幻莫測的云靄,著意渲染山中空靈玄妙的景觀。在詩人前面,遠處似有青霧,漸近又不復看見,虛實相生,如入幻境。在兩譯文中,主語“I”的加入似乎是對原詩飄渺境界的一大損害。因此刻詩人已經把自己的情感與周圍的景物融合在一起,達到了“見山只是山,見水只是水”的無我之境,也是詩人對“空”本質的悟道之時。“I”不僅改變了詩人構境時的情感,也破壞了詩人眼中“幻”的事物。再看兩譯文對“合”的處理。譯文1用“merge ”堪稱妙譯。因該詞既可表示融合的結果也可表示融合的漸進過程(join or blend gradually),恰好傳達出分開兩邊的云,互為消解合融在彼此之中,最終形成一片云氣繚繞的動態過程,形象再現了云霧柔緩和融的朦朧意態。比較而言,譯文2“shut”表“合”有待商榷。當詩人移步時,身邊的白云變化的節奏是柔緩的,而這種柔緩的變化正好能顯示出“幻”的本質,而節奏較快的“shut”很難譯出此處的真味。

頸聯“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強調了“變”和“殊”,寫云霧消散后終南山景依然變幻莫測。譯文1省去了“變”,僅保留了“殊”,減損了變幻莫測的意境。譯文2用動詞“vary”和“differ”把兩個意象巧妙地表現出來,符合原詩的神與意,與原詩的禪境比較接近。

四 重組動靜,顯靜美之靈動

王維是善用以動顯靜法的大師,他最擅長在山水田園詩中展示以靜為主、動靜交錯的“幽深靜謐”之美,反映出詩人心靈的空闊若谷、張馳有序。

《鳥鳴澗》歷來被認為是王維詩作中以動襯靜的典范。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該詩的精妙之處即在于通過動靜對比襯托的手法著意刻畫花落、月出、鳥鳴等一些春夜短暫而細微的動態,以此烘托春山的空寂和心靈的閑靜。

譯文1:Sweet laurel blooms fall unenjoyed;//Vague hills dissolve into night void.//The moonrise startles birds to sing;//Their twitters fill the dale spring.

(許淵沖)

譯文2:The light beams of the moon on the earth softly rain,//The night is quiet, the spring mount empty.//The moon" s up-rise the birds doth frighten//To cry now and then in the springtide hollow.(孫大雨)

從對首句的翻譯來看,譯文1較為靈活,特別是將原詩靜態的“春山空”轉譯為“dissolve into night void”這一動態意境,引人聯想,巧妙傳神。但對“人閑桂花落”的處理尚待改進。譯文中省去了“人閑”這一主旨意象,而將意境重點轉為刻畫孤寂謝落、無人欣賞的桂花,顯然譯文因韻損意,有違原詩的意境核心,無法使讀者將春桂之花的紛落與溶在春夜中主體人物的閑靜聯系到一起。譯文2首句忽略了詩中的重要意象,對部分詩句理解有誤,因而明顯偏離了原文的意境,實不足取。

兩譯文對末句“驚”、“鳴”動態意象的處理存在分歧。對于“驚”字,兩譯文均觀照了其表層意義的再現,選用了表示驚嚇、恐懼之意的詞“startle”和“frighten”。然而無論從常理還是從全詩的意境考慮,兩詞都有待斟酌。就常理而言,皎潔的月光柔和恬靜似乎不至于使鳥兒驚恐害怕。就詩境而言,這里“驚”的情味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喚起”之意,是一種由于對月出感到新鮮而產生的一種不經意微詫卻欣然的狀態。因而筆者認為這里用“arouse ”似乎更為妥帖。

“時鳴”一詞的譯文也是大異其趣。譯文1用名詞“twitters”表示鳥啁啾之聲,傳神地表達了鳥的鳴叫特點。但短語“fill the dale spring”不能傳達偶爾一兩聲鳥鳴后留下長時間的寂靜之意,相反,讀者會通過譯文誤以為鳥鳴不斷,響徹山谷,這顯然不符合原詩靜謐的氣氛。譯文2選用“To cry now and then”與前行詩中的“frighten”相照應,表示嚇得鳥兒大叫,有悖于整首詩的意境。

五 結論

翻譯的最高境界當以“神似”為目標。在翻譯王維山水田園詩作時,譯者要把再現其詩作之神的“空靈靜寂”之境作為首要任務。為此,譯者需反復揣摩、深入挖掘詩作中所蘊含的禪機意理,斟字酌詞,切思巧譯,綜合觀照,通過多種翻譯方法,從不同的角度靈活再現王維詩的空寂之美,從而使譯文達到與原作貌合而神不離的效果。

參考文獻:

[1] 孫大雨:《古詩文英譯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2] 楊憲益、戴乃迭:《唐詩:漢英對照》,外文出版社,2001年版。

[3] 張延深、魏博思:《唐詩一百首》,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7年版。

第2篇

陶淵明的詩作主要以田園生活為主題,代表作有《歸園田居》五首、《飲酒》、《歸去來兮辭》等,其中詩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膾炙人口、千古流傳的田園詩佳句。

謝靈運代表作有《石壁精舍還湖中作》、《登池上樓》、《初去郡》等。

2、唐朝時期的山水田園派詩人眾多,有王維、孟浩然、柳宗元、常建等。

王維,唐代詩人,被稱為“詩佛”,宋代蘇軾評價王維的田園詩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他的詩歌主要描寫田園隱逸生活和自然風光,代表作有《鳥鳴澗》、《積雨輞川莊作》、《山居秋暝》、《鹿柴》等。

孟浩然,是唐代第一個大量寫作山水田園詩的詩人。他的詩歌以山水詩居多,如《宿建德江》、《臨洞庭湖贈張丞相》、《江上思歸》等。他的田園詩主要是寫隱居生活的高雅情懷和閑情逸致。如《過故人莊》、《游精思觀回王白云在后》等。

柳宗元的山水田園詩,善于表現孤峭高潔的境界,寄托精神上深刻的痛苦,在藝術上很有特色,如《溪居》《江雪》。

常建,詩作以田園、山水為主要題材,風格接近王、孟一派,代表作有《題破山寺后禪院》,著名詩句“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3、兩宋時期著名的山水田園詩派詩人主要是楊萬里和范成大。

楊萬里對自然景物有著特別的敏感,獨具眼光和心胸,觀察細致,領會深刻,描寫別有生趣,蘊含哲理。代表作有《過松源晨炊漆公店》、《暮行田間》等。

第3篇

    一、“山”與“月(日)”意象交織的意境美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以生動形象的意象來開拓詩境,形成淡泊悠遠、閑適自然的意境。明代的朱承爵在《存馀堂詩話》說:“作詩之妙,全在意境融徹,出音聲之外,乃得真味。”王維借自然景象,融入恬淡之情,使他的詩歌展現出韻味無窮的詩意空間。

    在《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一詩中,“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渡頭馀落日,墟里上孤煙”。這幾句先是描寫山中秋景,山色蒼翠蔥綠,秋味正濃;秋水日日喧流不息,打破秋日的寧靜。然后視線轉向鄉村風情:在落日的余暉下渡頭一片寧謐,炊煙裊裊升上云天,給和諧的鄉村增添一分生氣。蒼翠的山、熔金的落日,營造出一番生機無限、秋意濃郁的意境美。山水田園詩的最高境界不在于簡單的描摹大自然的美景,而是在景物中融入一種情趣寄托,達到情景交融的詩意。這首詩又借與知己友人臨晚風、聽暮蟬、看落日、賞孤煙、醉飲狂歌,把自己和裴迪比作陶淵明和接輿,那份高潔脫俗、超然物外的品性和這幅秋日晚景圖渾然融合在一起,意蘊深遠。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具有空曠、深遠的意境,這種意境美是在虛實相生的審美空間與想象視野中產生的。例如,《山中送別》: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這首詩,不著一字朋友離別后的想念,卻在平白如話的平淡中給讀者留下余韻無窮的想象空間。詩歌的起首句打破常規,不細寫相送的情景、話別和心境,只以“山中相送罷”將這一難舍難分的場景一筆略過。山路高遠,難以再見朋友的身影,詩人悵然若失的心情,百無聊賴的時光及相見何時的嘆息,俱化作“日暮掩柴扉”的動作中。友人離別已經遠去,留給詩人的是漫漫長夜和獨守草舍的寂寞。“山中”和“日暮”,一個點名環境,一個說明時間,實寫了友人的離別。最后兩句化用《楚辭·招隱士》中的“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之句,感嘆王孫出游不歸。春草綠非眼前之景,是詩人設置的藝術聯想,綠草會隨春意如約而至,但與友人能否見面卻尚未可知。詩人拉遠時間和空間的鏡頭,將對友人的思念表現得更加真切。宗白華在《美學散步》中說,“中國的詩詞文章里都著重這空間的點染,摶虛成實的表現手法,使詩境里面有空間、有蕩漾,和中國畫具有同樣的意境結構”。王維借想象設置獨特的虛實相生的意境,寄情感于言外,令人神遠。

    二、“山”與“月(日)”意象交織的組合美

    盛唐時的《河岳英靈集》中對王維的評價時說:“詞秀調雅,意新理愜,在泉成珠,著壁成繪,一字一句,皆出常境。”王維善于捕捉山水田園的景色特征,運用自然凝練的語言,描繪出一幅優美深遠的畫卷,抒發親近自然、追求閑適的心境。他的“山”與“月(日)”意象交織的詩歌所體現出的組合美,常常反映在詩歌的畫面層次美和動靜結合的圖景美中。蘇軾評價王維:“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讀王維的詩如同進入畫境,在感受詩人熱愛自然的詩情外,還能領略到層次變幻、組合精妙的畫意美。《山居秋暝》使是充滿了畫面組合美的著名詩篇。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秋后的傍晚,山雨初霽,空氣清新,群山如洗,一番澄澈的清麗之景。夜色逐漸降臨,皎潔的明月照在疏朗的松林間,落下斑斑駁駁的樹蔭,灑下一地月色,泉水顯得格外清亮,緩緩地流淌在山石之上,發從淙淙的響聲,山林變得越發清靜。竹林喧動,漁舟下行,蓮葉搖曳,一群美麗的浣衣女子歸來,山居的閑適感油然而生。前兩聯寫景,后兩聯寫人,人與景同在。上是空山明月,下是清泉光影,一群女子在其中穿行。青山、明月、翠松、碧蓮、浣女,以有人、有聲來襯“空山”,由靜到喧,營造出一種空靈、潔凈的世外意境。

    這首詩同時體現出動靜結合的藝術。月光和空山是清靜的,淙淙的流水更襯出環境的寂靜。竹喧、浣女笑和蓮動是在安靜中才能聽到的聲音,以喧襯靜,動靜結合,這比單獨寫靜更富詩意。有月下秋景,有潺潺水聲和浣女嬉笑聲,視聽相融,使詩歌富有立體感和流動感。王國維說“一切景語皆情語”,如此清寂、明凈、深幽的景,正是詩人潔身自好、追求理想境界的品性的外化。

    王維對大自然的聲音的體驗,是以動靜結合的方式將詩人的心境和環境融為一體的。例如,《鳥鳴澗》: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詩歌從靜態的人閑、夜靜、山空入手,構成雨后的山間夜晚寧謐的氛圍。桂花落、月出、鳥鳴,制造出動態的聲音,尤其是一聲聲的鳥鳴,打破寧靜的環境,更突現了山中的幽靜和生機,這正是詩人以自然美來展現自己對理想社會環境的追求。

    三、“山”與“月(日)”意象交織的情感美

    “山”意象是王維在詩歌中常用的,如“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等。王維詩歌中的的山,不是其他詩人筆下神秘的象征,也不是王朝興衰、人事代謝的映射,而是寄予了空靈淡泊之境界的“遠山”意象。例如,《過香積寺》:

    不知香積寺,數里入云峰。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在詩中,遠在云峰之上的香積寺,高不可測,似入“無人徑”卻在深山處聞鐘聲,泉水在曲折的危石間逶迤流淌,薄暮的霧色使青松更添陰冷色。在“深山”和“日色”的外在籠罩下,詩人的禪意和超然出塵的心境滲透其中。

    王維晚年只喜好靜,“萬事不關心”,欣賞“落日滿秋山”的美景,過著“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的自在閑適生活,以“山”為伴,以“月”為友,遠離塵囂,詩人的心靈與山水合一,精神境界出世。

第4篇

1、王維,世稱“王右丞”,與孟浩然合稱“王孟”。

2、主要著作有,(1)山水田園詩,王維的大多數詩都是山水田園之作,在描繪自然美景的同時,流露出閑居生活中閑逸蕭散的情趣。王維的寫景詩篇,常用五律和五絕的形式,篇幅短小,語言精美,音節較為舒緩,用以表現幽靜的山水和詩人恬適的心情,尤為相宜。

(1)邊塞軍旅詩,以軍旅和邊塞生活為題材的《從軍行》、《隴西行》、《燕支行》、《觀獵》、《使至塞上》、《出塞作》等,都是壯闊飛動之作。

3、寫作特色,作品風格關鍵詞:繪影繪形,有寫意傳神、形神兼備之妙。"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王維以清新淡遠,自然脫俗的風格,創造出一種“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中有禪”的意境,在詩壇樹起了一面不倒的旗幟。

(來源:文章屋網 )

第5篇

關鍵詞: 王維 詩歌 禪 意境

王維是盛唐詩壇上最負盛名的山水田園詩人,字摩詰,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經典《維摩詰經》,人如其名,王維一生都與佛教關系密切,是一位被譽為“詩佛”的虔誠奉佛的大詩人。他的詩歌多為清寂空靈之作。他獨特詩風的形成,勢必與他生活的時代背景、個人的經歷存在緊密的聯系。

一、王維與佛的淵源

王維,出身于官宦世家,受到良好的傳統文化教育和書香的熏染,能詩善畫,精通音律,多才多藝。早年有儒家治世之抱負,中年具道家隱逸之風采,晚年得佛家治心之精髓,很符合古代傳統士大夫“入于儒,出于道,逃于佛”的理想人格。

王維晚年沉迷佛法,與早年家庭環境有關。溫柔敦厚的母親長年誦經奉佛,潛移默化。其弟王縉是大照禪師的弟子。濃郁的家庭氛圍,深刻影響了王維的思想。

王維信佛還與當時佞佛的社會風氣有關。開元、天寶年間,禪宗大盛。北宗神秀初到長安,曾受武則天、唐中宗禮遇,安史之亂前興盛一時。然而王維信佛,更多地受個人經歷的影響。開元十三年,因伶人舞獅子案受牽連,被貶濟州,任司倉參軍,后經張九齡擢拔。張九齡被貶后,李林甫上臺,政治日益黑暗。王維失去了政治依靠,也失去了早年博取功名的雄心,隱逸思想占據主流。安史之亂中,“祿山陷兩都,玄宗出幸,(王)維扈從不及,為賊所得。維服藥取痢,偽稱暗疾。祿山素憐之,遣人迎置洛陽,居于普施寺,迫以偽署。”亂后,王維在安史之亂期間任職偽署的事被揭發,面臨重罪。其弟王縉自削官職為兄贖罪,王維僅降為太子中允,后終仕尚書右丞,史稱“王右丞”,此事對他打擊很大。他是一個潔身自好,忠君愛國的人,如果說張九齡的被貶,已使他對政治失望至極的話,這個一生揮之不去抹之不掉的人生污點,更讓他心灰意冷。為報唐肅宗赫宥之恩,也為了調節內心的痛苦,他把全身心投向了佛教,奉佛參禪。

二、佛理對王維的影響

王維是十分精通佛理的詩人,在他生前,友人就評價他是“當代詩匠,又精禪理”。禪宗主張“自性自悟”,強調的是修道者通過自性的頓悟理解佛法大義。這種禪悟與藝術創作中的妙悟,有近似之處。禪宗思想對于形成王維山水田園詩那種“澄澹精致”,“渾厚閑雅”的獨特風格起了積極作用。

禪趣,又叫“禪悅”,是指進入禪定時體驗到的那種輕安寂靜、閑淡自然的意味,體現了禪宗追求“靜心”的宗旨。禪趣,在內容上往往是消極的,但用來表現山水田園的自然美,卻有助于突出自然界清幽、靜謐、肅穆的詩情。王維詩中“空、寂、靜”的境界所引發出的“禪悅”,正是通過“靜中有動”的藝術表現形式顯露出來的。在詩中他對這種精神境界表現得很生動細膩,如《終南別業》:“終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首聯表現出一種孤懷,是形式上的孤獨。然而這種形式上的孤獨卻標志著一個從“多”到“一”,進而趨于“無”的演化過程。形式上的“孤”與“無”就成了實質上的無窮無盡,這是只有通過體悟才能獲得的。詩中運用了“水窮”、“云起”兩個意象,從聽覺上拾得流水潺潺的動態片段,于視覺上覓得遙映空闊碧天的靜態畫面,在動與靜的交融中喚起一種靜穆而崇高的通感效應,緩緩的溪水溶入遠處一片悠悠白云,由空靈喚起一種虛無感,因而將自我融入到宇宙的流變之中,瞬刻間深悟物我兩忘的禪趣,構筑了詩的天地,更營造了禪的世界。

再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首聯點明這是一個初秋的傍晚,山雨初霽,萬物一新,它們顯得那么清純,絲毫未受塵世的污染。此時,作者對大自然的感情被激發出來,他以圓滿靈動的自我心性感知它們,盡情體味著宇宙生命的內在律動和心靈深處的空寂之樂,悠然自得。當時他的心中必定懷著一種圣潔的感情,這點感情有點類似于基督教徒所謂的神圣之愛,它融入宇宙的最深處,“空山、明月、泉水、青松、翠竹、青蓮”在此似乎都是純客觀的直觀顯露,但是這類意象由于歷史的積淀,有著空曠、靜謐而又清恬靈秀的內在美學意味。在組合這些群體意象時,詩人以“空山”為核心意象,再配以明月、流水等環繞,形成了以“空山”為中心,再向上下左右四方眼神的多層次立體空間結構。王維正是以一種更超然的方式審視自然,他將心靈和整個宇宙化合,既不是人的視點,又不是物的視點,而是“心即宇宙”的立場。這顯然是主觀精神力圖同宇宙精神取得同樣的廣延性而達到的禪的藝術境界。在這里,外物與心靈、天與地的界限已了無痕跡,呈現出的是靈光普照,和氣周流的渾融,最能體現這一境界的就是所謂的“涅槃”。在“涅槃”的狀態中,詩人杜絕外物,返歸心靈的心理現象,進入了一種“入睡夢覺,如蓮花開”的充滿禪意的幻境。

又如他的《辛夷塢》,詩中寫道:“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本是生機勃勃的美麗的動態自然景象,卻在絕無人跡的山間旁靜悄悄地自開自落,沒有目的,沒有意識,既不需要人們贊賞它的美麗清新,又不需要人們對它的凋零表示惋惜同情,沒有生的歡樂,也沒有死的悲哀,它們得之于自然,聽不到一絲心靈的震顫,仿佛連時空界限也已經泯滅。這種靜謐空靈的境界正是禪宗所呈現出的禪境,也正是王維藝術中的“動中有靜”的空靈境界。

“動中有靜”中的“動”即達到“悟”,“悟”是一種頓然的經驗。因此,它常被描述為心的一種“掀翻”,就像天平的一端被置于特重的東西而使另一端忽然傾覆一樣,它使一個人從慣有的緊張狀況中,從虛幻的執著觀念中解脫出來。人類平常用以詮釋生命的整個僵固結構忽然間完全粉碎了,故而有了獲得無限自由的感覺。它是持久而又專注地追求禪的意境之后常出現的一種經驗。同時,“動”也表現了王維空心澄虛,本心清靜的“靜美”。以“動”表“靜”,最后達到物我兩忘的“靜”的境界。“靜”的境界是一種詩意化的氛圍,他們從一跡一境、萬物色相中悟解到禪趣,往往包含某種詩意,王維正是以這種禪趣,豐富了自己詩的意境。

三、佛理與詩心的交融

中國詩歌的最高表現藝術就是“意境”藝術。意境,又叫境界,“境界”一詞是佛教用語,佛經中多次提到境界。佛經中的境界,從一般意義上講,指理想王國,涅槃妙境。王維在意境的創造上更有極高的成就,他追求禪的“物我兩忘,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的超然境界”。他的山水詩尤以其藝術上的萬千姿態而引人注目,他選擇的意象豐富,筆法變幻不居,在他之前,還沒有哪一個詩人能與之相比。王維能把意境藝術發揮到神妙的地步,是和受佛理的浸潤是密不可分的。從創作的靈感上講,意境的產生得之于妙悟,而禪道的妙悟與詩道的妙悟本有相通之處。從詩歌意象的特點來看,意境藝術最強調剪裁布置,虛實相生,任何拘泥物象的做法,都不可能有成功的意境。

王維在天寶年間所創作的一些山水詩,在意境的創造上有極高的造詣,其中的《輞川集》絕句組詩尤其被人看做是意境藝術的極致。清代詩人王士禛稱贊這些詩作是“句句入禪”。王維在詩歌中很善于寫“空”、“靜”之景,而其中的“靜”又往往與“空”聯系在一起。如《鳥鳴澗》,此詩是和友人黃莆岳《云溪雜題五首》之一的和詩,描寫了春山月下的靜謐之景,表現出詩人恬靜的心境。首二句寫桂子飄落,春山夜靜。“人閑桂花落”,寫詩人置身山中欣賞夜景,在嫻靜的環境中感覺到桂花在飄落,花落本應無聲,但由于“人閑”,沒有雜亂的聲音干擾,因此能感覺自然界細密的動靜,仿佛春山已空無一人,只有詩人獨自在這萬籟俱寂的山中參禪、習靜,領悟著清新的空氣。后兩句寫月出鳥驚,時鳴春澗,在靜觀中,月亮升起來了,銀輝遍地,一下照亮了山林溝壑,把棲息在林中的山鳥驚醒了,鳥在山間的樹叢中不時地叫幾聲,襯托得春山春澗更幽靜。詩人成功地運用了以動寫靜的藝術手法,在靜謐的整體意境中寫出動態和聲息,襯托出環境的幽靜。王維這樣寫,不僅巧妙運用了藝術手法,更是哲學理念的生動表現,是于動中求靜,宣揚雖動而常靜的禪宗寂滅思想。北朝佛學家僧肇所撰《肇論·物不遷論》說:“必求靜與諸動,故雖動而常靜,不釋動以求靜,故雖靜而不離動。”王維正是把佛學的理論滲透在景物描寫之中,“求靜于諸動”,宣揚雖動而常靜的寂滅思想。梅花自開自落,歸于寂滅;驚鳥時鳴,鳴后復靜。《鳥鳴澗》寫的就是王維“夜禪”、“習靜”的實踐(“禪”的原意是“靜慮”)。明代胡應麟《詩藪》稱《鳥鳴澗》等詩“卻入禪宗”,說:“讀之身世兩忘,萬念皆寂。”人世間的一切爭逐名利的塵念都在這靜謐的意境中凈化了。

與佛結下不解之緣的王維,一生都在仕途現實與理想信念之間尋找平衡點,最終在佛禪之中尋找到了心靈的歸宿。他雖然混跡于紅塵俗世,卻獲得了身心相離,取得了心靈的自在,凝結了熱情,幽合了心態,與禪的返照內心一拍即合,用他自己獨特的方式,抒寫著屬于他自己的幽獨情懷。此外,由于有著對佛禪理念的深刻體味,王維用禪宗的思維方法,豐富和發展了山水田園詩的創作手法,開拓了山水田園詩的領域,最終成了一代“詩佛”,在中國古代詩歌史上,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參考文獻:

[1]賴永海.中國佛教文化論[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9.

[2]章培恒,駱玉明主編.中國文學史(三卷本)[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7.

第6篇

關鍵詞:王維;山水詩;審美特征

中圖分類號:I207.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06-0148-02

在中國詩歌史上,山水詩以其獨特的創作風格和審美意蘊而大放光彩。王維是山水田園詩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詩上承謝靈運自發鐘情山水之風,下起陸放翁親近山水、以山水為故人之氣。其詩語言清新,俊逸空靈,且處處滲透著禪機,因此又被稱為“詩佛”。王維的詩歌歷經百世而不衰,至今仍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審美意蘊,值得后人探索、學習。細品王維的山水詩,我們能發現其詩在審美上有些共性之處,具體有三:

一、“潛藏著超自然的幻想性”[1]

王維的山水詩直觀上是描寫真實的自然景物,山水草木,其實在這其中也寄托了詩人對現實生活的期望和幻想。他所迷戀的那大自然的幽深一隅和他所選擇的靜態自然物,是這種“幻想性”的外殼和載體。他所渴望和追求的那種超脫人世動蕩、紛爭的自由而和諧的人生,則是這種“幻想性”的內蘊。這是一種特殊形式的浪漫主義,這種浪漫主義有別于李白的游仙詩中的那種傳統浪漫主義,是用真實存在的自然物謳歌一個理想的世界。

王維的詩,如果不僅僅停留于詩人對自然萬物藝術形象的外部欣賞,而是深入詩歌的內蘊,那么,我們會發現,在王維的山水田園詩里,實質存在著一個充滿了真誠和友愛的“理想王國”。在這個“理想王國”,一切爭斗和沖突都可以消融于和諧完美之中。在這里,人與人之間可以友好相處:“田夫荷鋤至,相見語依依”[2];“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3],而且山水、草木、禽鳥之間,自然萬物同人之間,也存在著一種各安其樂、互不相擾,甚至融洽依戀、和諧交往的關系。這里沒有摧殘花木的暴雨颶風,沒有傷害弱小的兇鷲猛禽。它是一個由恒常處于平靜、和緩狀態中的紅蓮、水鳥、青松、明月、溪澗、白云和活動于其間的真實凡人所構成的真實世界,然而卻又是一片脫離了塵世紛爭的“極樂凈土”。正如日本學者井口孝和所說:王維謳歌自然的詩,“與其說是指向物象的焦點,不如說是從現實的世界飛出,指向彼岸的世界”[4]。在王維的詩中,我們不難看到以幻想形式表現理想世界的作品,如“入鳥不相亂,見獸皆相親。云霞成伴侶,虛白侍衣巾。青苔石上凈,細草松下軟。窗外鳥聲閑,階前虎心善”[5]。和“文寡和兮思深,道難知兮行獨。悅石上兮流泉,與松間兮草屋。入云中兮養雞,上山頭兮抱犢。神與棗兮如瓜,虎賣杏兮收谷”[6]。“鳥不相亂,獸皆相親”,詩人描寫的是一種萬物、眾生皆不相爭斗,人和自然的高度和諧的仙境,而這種仙境的產生正是由于詩人將其在現實中無法找到的美好寓于自然景物之中。

幻想的仙境和真實的自然,本來就存在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因為詩人一旦離開高山、大川、白云、明月,就很難激發有關仙境的幻想,而生于幻想的仙境,離開山川、日月、星云乃至流泉、幽谷,也很難作單獨的表現,但在王維的詩中,這二者得到了很好的融合。

二、詩趣禪趣渾然一體

王維的佛學理論修養非常精深,很少有詩人能夠企及,并且他始終堅持較為嚴格的宗教實踐,通過對禪門妙法的透徹參悟,深得禪家三昧,清代的王士禎在《禪尾續文》中這樣說:“王、裴輞川絕句,字字入禪”,“妙諦微言,與世尊拈花、迦葉微笑,等無差別”[7]。確實,王維的詩中所體現出來對自然山水的卓絕感覺,心靈與自然山水的親近呼應,幾近天成。他能見一山一石,一草一木,花開葉落、草長鶯飛的大千世界,獨具慧眼地發現自然山水的秘密,并創造出一種清靈淡遠,禪意濃郁的意境。具體來講,王維詩中的禪境有二:一是空寂,二是靜中有動,即生命的活躍。

先看王維詩中的空寂。“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8]。該詩第一個字便是一個“空”字,它恰如一個玻璃罩,對全詩有一種無形的籠罩作用,為全詩境界勾出了基本輪廓。當然,這里的“空”,不是一無所有,相反,山景中應備的這里都有:明月、青松、山泉、溪石、竹林、蓮荷,甚至還有浣女、漁舟。但所有的這些意象,在讀者心中引起的不是擁塞之感,而是更加重了“空”的感覺:廓明、幽寂、靜謐。造成這種藝術效果的,不在于山空,而在于詩人的心空,心空故景空,“空故納萬景”。山中一個個的景象相繼在詩人的感官中呈現出來,但卻不是詩人主動去聽、去看、去想的。“明”和“清”僅是月和泉的特征,“浣女”也不是詩人欣賞的美女。這些景物不曾滯住詩人的視線、情感,詩人視所視,聽所聽,沒有稍做停留,目既往還,心亦吐納。用佛經的話說即是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明月”四句中,前兩句本身就是極幽謐、極寧靜的景致;后兩句中的“竹喧”與“蓮動”,雖有聲音,卻不給人以囂鬧之厭。山景中這些輕微的聲響,在如此的需靜之境下,在詩人萬動歸于靜的心靈中,被詩人清晰地聽到了,這正反襯出了環境之靜和詩人心靈之靜。錢鐘書先生說過:“寂靜之幽深者,每以得聲音襯托而愈覺其深”[9]。正是此理。此外,如《辛夷塢》中的“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10]、《竹里館》中的“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11]。也處處顯現著詩人心中的空靈、恬淡。

再看王維禪境的另一內容:活躍生命的傳達。中國佛學――禪宗并不否棄生命。“禪是動中的極靜,也是靜中的極動,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動靜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12]。它講求“無生”,而以生法負荷一切。王維接受了這些思想,使詩人在厭棄政治,追求虛靜時,并不曾泯滅其對自然美、生命美摯愛的天性。他所追求的超脫只是對塵世俗禮的超脫,而不是對生命的一種擯棄。因此,他那些以空寂為主要特征的詩歌,絲毫沒有陰森之感,反給人一種明晰、爽快的愉悅;有的詩直接就是對活力與生機的禮贊。“嫩竹含新粉,紅蓮落故衣。渡頭燈火起,處處采菱歸”[13]。在艷麗的自然生活中,蘊涵著濃厚的生活情趣,表現了詩人對嫩竹、紅蓮這些富于生命之光的事物的熱烈向往。“颯颯秋雨中,淺淺石榴瀉。跳波自相濺,白鷺驚復下”[14]。整首詩給人以節奏明快、生機盎然的美的享受。所有這些詩句都充溢著蓬勃的生命力和情趣,彌漫著清新活潑的生機。

當然,這些熱鬧絕非塵世的喧囂。詩人由自然之靜幽冷寂體悟自然的生動活潑,進而體味這極大的動鬧中的極大靜謐。無論動與靜,都含著一片禪機,一份悠意,一種超然。

“禪宗與中國藝術的結合,首先是使中國古代藝術家體會到‘自然天成,活潑有趣’的表達方式”[15]而王維的詩歌往往就是在如此的心態下率意而為的,因而顯得極為自然,毫無斧鑿痕跡。

三、化用繪畫的技法于詩歌創作中

王維作為一位具有音樂、繪畫才能的藝術家,對于自然美有著遠過于常人的敏銳感受力,同樣,他也常常利用這些藝術才能特別著力于對自然景物聲、光、色、態的表現,細繪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況下所呈現出的種種變換不定的色相顯現。他往往采用綠、青、淺藍銀灰等色調,來表現恬靜的生活環境、飄渺的意境以及明朗清凈的藝術境界。

首先,詩人以畫家的眼光去觀照自然物。“隔窗云霧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鏡中。林下水聲喧語笑,巖間樹色隱房櫳”[16]。整首詩如一幅有聲畫面。窗口恰如畫框,景物便像活的畫圖。所謂“端居不出戶,滿目望云山”[17]這正是中國傳統山水畫中講究的從大處著眼,在小處得力,以小景傳大景之情,物小而蘊大,深得畫中三昧。又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18]句,詩人以畫家的眼光精選出一個個詩意畫意俱佳的意象,傳達出一個和諧寧靜的意境。

其次,在色彩的運用上,也吸取了繪畫的技法。王維常常利著力于對自然景物聲、光、色、態的表現,細繪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況下所呈現出的種種變換不定的色相顯現,以此來表現恬靜的生活環境、飄渺的意境。《藍田煙雨圖》中“藍溪白石出,玉山紅葉稀”[19]。溪水因山的綠而藍,石因水的藍而顯白,在滿山青翠的玉山上,點綴著稀疏的紅葉,綠、藍、紅、白,共同組成了一幅冷艷清奇的畫面。又如“秋山一何凈,蒼翠臨寒城。”[20]、“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21]。所有這些色彩的世界,無不絢麗多彩,豐潤而富于生趣,活潑而不失優美,艷麗而不失淡雅。

再次,虛實結合的藝術手法的運用。“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22],奔瀉涌入長江的漢水是實,而流于天地外,則是虛中想象。兩岸青山,遠望去若有若無,虛虛實實,宛若仙境。“郡邑”兩句亦用夸張和想象的手法,重在虛寫。通過這一番虛實相間的描寫,在讀者心中引起遐想。那水波山光的磅礴氣勢,那凌空飛動的宏偉境界,便如在目前。又如“白云回望合,青藹入看無”,白云青藹在詩人的進出之間,若有若無,虛實相間的寫出了登山的真實感受。這些詩句,使讀者對詩中之景,既有具體的感知,又浮想聯翩,給欣賞者以無限的想象空間。

王維的山水詩,芳草青青,春光融融,詩趣禪意,相映生暉。他的詩體現了他對山水的理解,對自然的熱愛。他以山水為知己,娓娓地向它敘說心曲;他用詩說禪、談禪、唱禪,打開了詩禪相融、詩禪交流的大門;他的山水詩,對中國古代山水詩向心靈的歷程躍進,在山水先覺謝靈運與山水故人陸游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仿佛是滿樹的玄想之花,其實是心靈的智慧之果。給人感悟、啟迪,讓人洞曉、豁達。沉潛含玩,不勝依依。正如丹麥文學批評家勃蘭戴斯所說:“他的整個生命都從自我狹窄的天地中涌出來,隨著溪流流走,他活躍的意識擴展開來,他把無知無覺的自然吸入自我之中,自己又消融在景物里……他同樣會隨著蕭瑟的疾風飛馳,伴著月亮環游天宇,并同無形的宇宙生命合二為一”[23]。王維無疑是中國山水詩發展長河中閃亮的一盞智慧之燈,為山水詩進一步向人類的心靈邁進照亮了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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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荊立民.初盛唐詩人的另一種人生追求──兼探李白游仙詩、王維山水田園詩的內蘊[J].汕頭大學學報,1997(5).

〔7〕(清)王士禎.帶經堂詩話[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

〔9〕錢鐘書.管錐編[M].北京:中華書局,1986.

〔12〕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第7篇

在中國詩歌史上,王維是以擅長描寫自然風景著稱的,他的山水田園詩則是這類詩作的代表。除了山水田園詩之外,王維也寫了許多出色的邊塞詩。與盛唐邊塞詩派的代表人物高適、岑參相比,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是不可忽視的。

王維,字摩詰,太原祁(今屬山西省)人。王維從小就十分聰慧,開元九年即二十一歲時考上進士,被任命為大樂丞。不久就因故被貶為濟州司倉參軍。后來因為宰相張九齡的推薦,被任命為右拾遺。開元二十五年,張九齡被貶,同年秋王維也被任命為涼州河西節度使判官,直到兩年后,才又被召回襄陽主持考試工作,從此王維就過著半官半隱的生活。王維的邊塞詩大都創作于開元二十五到開元二十七年這段任涼州河西節度使判官的時間里。王維現存的詩歌有三百七十多首,其中涉及邊塞的有四十多首,約占其總量的十分之一,可見王維的邊塞詩從數量上來說還是不少的。

一、王維的邊塞詩多著眼于寫人,很善于運用各種不同的表現手法,恰到好處地把人物的精神展現出來。

1、善于使用典故,來表達詩歌的主題。

如《觀獵》: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處,千里暮云平。

《觀獵》是王維前期的邊塞詩,這首詩描寫的是將軍射獵時的情景。前四句主要寫了將軍射獵的整個過程,把將軍射獵時的靈巧敏捷和昂揚的斗志寫得十分傳神。后四句寫將軍傍晚收獵回營的情景,在這短短的四句中作者就用了“細柳營”和“射雕處”兩個典故:細柳營是漢代的名將周亞夫駐兵的地方,這里用絲柳營來暗示將軍具有名將的風采;射雕處“《北史》載斛律光嘗于洹橋校獵,云表見一大鳥,射之正中其頸,形如車輪,旋轉而下,乃雕也。邢子高嘆曰:‘此射雕手也。’”這里用這個典故主要是為了表現將軍的身手十分的矯捷,武藝十分的高強。

2、善于截取生活中的一個典型的畫面來表現整個生活場景。

如《隴西行》:

十里一走馬,五里一揚鞭。都護軍書至,匈奴圍酒泉。

關山正飛雪,烽戍斷無煙。

這首詩中,王維截取了軍旅生活中遞送軍書的片段。詩的一開始就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寫信使為了傳達敵情,一路快馬加鞭的情景。接下來的兩句敘述了軍書的內容“匈奴圍酒泉”,進一步加強了這種緊張的氣氛。最后兩句說明了快馬送書的原因:關山飛雪,使烽煙無法燃起。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邊塞天氣的惡劣。全詩只描寫了軍旅生活中的一個典型的片段,就把整個軍旅生活的緊張、艱苦表現得十分的突出。

3、善于通過側面描寫來表現主題。

如《伊周歌》:

清風明月苦相思,蕩子從戎十載余。

征人去日殷勤囑,歸雁來時數附書。

這首詩通過描寫思念遠征的丈夫,從側面表現征人生活的艱苦。開始寫秋夜里一個女子思念出征丈夫的情景。后兩句用倒敘手法回憶十多年前丈夫出征時的一幕,雖然一再囑咐丈夫要常寫信回家,但現在結果卻是音訊全無。面對這種情況,女子心中充滿了悲傷,從側面反映了征人的艱苦、以及危險。

4、善用對比、反襯來展現主題。

如《隴頭吟》:

長城少年游俠客,夜上戍樓看太白。

隴頭明月迥臨關,隴上行人夜吹笛。

關西老將不勝愁,駐馬聽之雙淚流。

身經大小百余戰,麾下偏裨萬戶侯。

蘇武才為典屬國,節旄空盡海西頭。

《隴頭吟》約作于開元八年左右。本詩“空際振奇”,選取隴關這樣一個邊防要塞作為背景,以一位想從戎立功的俠少與一位久歷戎行而功名蹭蹬的老將對照,展現主題,而以老將聽俠少吹笛這一情節,將少年的壯懷與老將的悲哀巧妙地綰合,從歷史的深度上寫出一代代志士不斷重蹈壯志難酬的覆轍,立意精警而意味深長。沈德潛評這首詩“少年看太白星,欲以立功自命也。然老將百戰不侯,蘇武只邀薄賞,邊功豈易立哉!”[2]

5、善用烘托手法來反映主題。

如《燕支行》:

漢家天將才且雄,不時謁帝明光宮。

萬乘親推雙闕下,千官出餞五陵東。

誓辭甲第金門里,身作長城玉寒中。

衛霍才堪一騎將,朝廷不數貳師功。

趙魏燕韓多勁卒,關西俠少何咆勃。

報讎只是聞嘗膽,飲酒不曾妨刮骨。

畫戟雕戈白日寒,連旗大旆黃塵沒。

疊鼓遙翻瀚海波,鳴笳亂動天山月。

麒麟錦帶佩吳鉤,颯沓清驪躍紫騮。

拔劍已斷天驕臂,歸鞍共飲月支頭。

漢兵大呼一當百,虜騎相看哭且愁。

教戰須令赴湯火,終知上將先伐謀。

全詩以“漢家天將”的出征為描寫對象,通過“萬乘親推”、“千官出餞”的盛大場面,用以突出“天將”的非凡氣概,并對其率部深入“燕支”前線、劍斷“天驕臂”而大獲全勝的英雄事跡,進行了熱情謳歌。

二、王維邊塞詩的另一個突出特色是,他的很多送別邊塞詩,詩的作地并不在邊塞。

王維集中的這類邊塞詩甚多,其代表作有《奉和圣制送不蒙都護兼鴻臚卿歸安西應制》、《送張判官赴河西》、《送陸員外》、《贈裴將軍》、《送元二使安西》等。

如《送張判官赴河西》:

單車曾出塞,報國敢邀勛。見逐張征虜,今思豁冠軍。

沙平連白雪,蓬轉入黃云。慷慨倚長劍,高歌一送君。

僅就第五、六兩句的寫景而言,可知這首詩的作年乃是在王維涼州行之后的。這是因為,其所寫之景,皆為王維當年所親歷親見。而作者之所以寫此詩并“高歌一送君”者,關鍵就在于其友人張判官的再次“報國敢邀勛”(據“單車曾出塞”之“曾”,知張判官此前曾出塞一次),因而才有其“慷慨倚長劍”之激賞。

正是因為這類邊塞詩的作地不在邊塞,所以作者于所送之人,大都是對其邊塞之行的舉措予以鼓勵和贊賞,并積極支持其到邊塞去建功立業。王維在這一類邊塞詩中對朋友因臨別而所贈之言,其體現與反映的,乃是他自己早年抱負的一個縮影。由于種種原因,詩人自知許身報國已是無望,因此只得寄希望與他人,特別是那些赴邊出塞的友人,此即成為了王維送別邊塞詩的內核之所在。所以,在王維的這類邊塞詩中,既洋溢這詩人的愛國熱情,又閃爍著一種時代的光輝,其思想性也自然籍此而得到了進一步升華。

三、語言雄渾剛健、慷慨悲壯。

如《使至塞上》: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

第8篇

摘要:作為唐代山水田園詩派的代表人物,王維和孟浩然的山水詩一直被學術界所關注,也取得了很多的研究成果。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結合王國維先生“無我之境”、“有我之境”的境界說,來展現王、孟山水詩的境界之不同。

關鍵詞:王、孟山水詩;“無我之境”;“有我之境”

一、“無我之境”與“有我之境”

國學大師王國維將詩詞作品的境界劃歸為“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樹立耳。”[1]這段話從物我關系出發,將移情于物,以己著色于物的詩歌稱為“有我之境”;將物我相融,超脫于己的詩歌稱為“無我之境”,并且對這兩種境界做出了高低優劣的判斷,以“無我之境”為尊。之所以有此判斷,筆者認為與佛道思想長久以來對于詩評的影響有關。

道家的一個核心理論是破“名義”,認為“名”是人的一種分辨意欲,道家信奉“言者不知、知者不言”,對于大千世界,我們是滄海一粟,要對這個世界進行言說、分辨和質疑,這種行為本身就值得商榷。“‘名’是執一面廢全,‘名’是從個體出發,定位,定向,定范圍,‘名’是‘以我觀物’”[2],所以要破名去名,就要“以物觀物”,主體虛位,消除物我距離。道家思想對于后世的詩歌創作以及評論都有極深的影響,依循道家的理論,在創作過程中如果詩人能夠主體隱退,萬物呈現其本來面目,按照王國維的說法,就達到了“無我之境”。產生于盛唐時期的佛教特殊派別――禪宗,它對于中國詩評也影響頗深。禪宗主張“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3],于是有了“世尊拈花,迦葉微笑”,六世祖慧能“既非風動,亦非幡動,仁者心動耳”等佛教謁語。在詩歌創作上,禪宗與道教相似,要求摒棄個人的分辨之心,排斥情感參與,提倡以空明寂靜之心來感受作為整體的世界,達到“無我之境”。

二、王、孟山水詩境界之比較

本文所說王維山水詩的“無我之境”并不是就王維的所有山水詩而言,而是針對其整體詩作最突出的特征而言,王維的山水詩大多都是主體虛位,以物觀物的。王維是山水田園詩派最具代表性的詩人,他的詩中自然景物與詩人個性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例如:《皇甫岳云溪雜題五首(選四)》:“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4]詩中作為主體的詩人一直寂靜觀看,花落無聲,鳥啼清脆,詩人在靜夜的春山中與自然相守,萬物盡歸于懷,忘情于此,至“無我之境”。再如《辛夷塢》:“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5]170一個“寂”字,既是寫環境的空寂,更是寫詩人內心的空寂,將心中的種種意念放空,與世界萬物相合,唯有忘我,保持一顆空明靜寂的“真心”,才是真我。此外,《鹿柴》、《白石灘》、《北》等寫景名篇都做到了“虛以待物”,將自然萬物以真實情態原原本本地展現在讀者面前。正如葉維廉所說“王維的詩,景物自然興發與演出,作者不以主觀的情緒或知性的邏輯介入去擾亂眼前景物內在生命的生長與變化的姿態;景物直觀讀者眼前”。[2]89

孟浩然絕大多數的山水詩與王維不同,在孟詩中我們能發現詩人主體對于外物的評價,情感對于外物的映射。例如《臨洞庭湖贈張丞相》:“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圣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4]242詩歌采用了興寄手法,前兩聯鋪陳洞庭湖壯觀宏偉的景象,由此起興,以洞庭湖的浩渺蒼茫、吞吐天地來寄托詩人渴求引薦入仕之情。詩中壯美景色的回歸點是詩人情感的抒發,景物的描寫退居次要地位。或許正是詩人心懷大志,所以他看到的秋天的洞庭湖是如此壯麗,而非蕭瑟晦暗,詩人的情感直接影響到景物,故是“有我之境”。再如《宿建德江》:“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4]336詩人寫了羈旅途中煙水空的江景,抒發了孤寂的旅愁。詩中有“渚”、“天”、“樹”、“月”等景,詩人旅居在外,思鄉之愁都映射到景物上,空的洲渚上,夜晚的天空低得壓抑人心,仿佛只有月亮能與詩人親近。此外,《渡浙江問舟中人》、《揚子津望江口》等詩中,詩人寫景也實為寫情,情到濃時,不得不發,達到了“有我之境”。

三、王、孟山水詩境界不同之緣由

王、孟二人雖都衷情于山水,但二人詩歌境界不同,這與二人的生平經歷、信仰不同有很大關系。王維受母親影響,信奉佛教,被世人尊稱為“詩佛”,佛教的“空”、“靜”對他產生極大影響。王詩中反復出現“空”字,足以看出佛教對他的影響之深,例如“空居法云外,觀世得無生”、“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等名句,詩境與禪境交合,達到了寂靜虛無的“無我之境”。同時,對于佛教真諦的領悟,忘我地關注世間萬物,使詩人的感官更加敏銳,他能捕捉到平常人聽不到、看不到的聲音、畫面,所以王詩中常有“結實紅且綠,復如花更開”、“野花叢發好,谷鳥一聲幽”之類光與影、聲與色、靜與動的最細微處的把握。花開鳥鳴,春澗谷風,萬物細微的變化,在禪的點化之下變成了心尖的一絲頓悟,詩人忘卻了自我,而將這顆禪機之心融入萬物。

孟浩然與王維的不同在于他并沒有太多受到佛道的影響,他是典型的儒家詩人。孟浩然一生都渴望進身仕途,報效國家,這在他的許多詩中都有反映。他終生無緣仕途,心灰意冷而歸隱田園實屬無奈,所以他不似王維那般看破仕途紛擾,獨辟一片清靜,他的心中始終對于仕途是有希冀的,他始終受著世俗牽絆。他的這些獨特經歷常反映在詩歌中,他早年躊躇滿志,晚年抑郁不得志的情感,亦或羈旅之愁也常寄托于山水,這與儒家傳統詩教是相契合的。正如《毛詩大序》所講“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5],孟浩然絕大多數的山水詩均符合這一特點,有感于物,情動于心,發乎于詩。

結語

所謂“無我之境”、“有我之境”不過是不同詩論指導下的不同詩歌追求而已,王國維先生將“無我之境”上升為至境的觀點筆者并不認同。佛、道詩教所追求的“即物即真”、“萬物歸懷”與儒家詩教所追求的“不平則鳴”、“窮而后工”,并不是對立而不可調和的,詩歌本身就是內在世界與外在世界相結合的產物,無論是主情,還是主物,都可以寫出氣韻高妙的詩歌,側重點的不同不會對詩歌藝術成就產生絕對的影響。故而,王、孟山水詩的境界并無高下之分,有的僅是藝術追求的差別,它們都是山水詩中的上乘之作,是唐代詩歌殿堂里的明珠。

參考文獻:

[1]王國維著,鄭小軍編注.人間詞話[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11:82

[2]葉維廉.中國詩學[M].北京:三聯書店,1992:53

[3]李壯鷹.禪與詩[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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